岑烟°

任岑寂如烟,何妨功名。
以笔写心,拨一江平生,荣辱浮沉不惊。

主厨伽小/伽小不逆不拆/伽小一生推/小心超人一生推/小心超人是我的宝贝/我能吹小二十年/偶尔兴致上来会写些其他cp的片段 /低产勿怪

很乐意与大家交朋友,讨论写作心得,欢迎大家私信扩我加QQw

还有就是,还请大家看完我的文,不管觉得我的文章好不好,也还请多少评论一下我的文章嘛,不然我怎么知道我写的到底有什么缺点呀qqwq愿意给我文评的都是大好人,有给我留言的我有看到都会回的!

还有就是!我真的不凶的,你们不要不找我玩呜呜呜!

风鬟参•天涯无处不转蓬(中)

意识朦胧间,生命的羽翼沉入了深海。小心只觉得自己又像是在漂浮又像是在下沉。五感飘飘摇摇地游走在四肢百骸,单薄如游丝,断续如残线,无借无凭,无根无依,只能随波逐流地在鼓荡的海浪中浮沉不停。耳边似乎充满了沉落时流动的水声,可仔细听来,却又模糊嘈杂,喑哑难辨。恍惚之中 只觉得颅脑内嗡嗡作响,似有什么物体正一杵一杵有节奏地在头骨间重复砸落,软绵绵的撕裂感在上身渐行蔓散,抽丝剥茧般蚕食着他的生命。


他觉得鼻子里好像充满了冰冷的水。而且这水好深,先是漫过了他全身,然后吞噬了这世界的一草一木,然后是天空、光明,最后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漆黑。


“喂,你为什么还不死?我盼望着你早点死!”


忽然,一声刺耳的嘶叫划破了这片寒冷的死寂。这声音凄锐无比,音量巨大,听在耳中显得残厉至极,就像有人站在自己面前,用一把冷冰冰的尖刀,以千钧之力刺进了那仍在跳动的心脏。


“噗!”


胸口中传来一阵沉闷之极的烦恶。小心只觉得四面八方的黑暗一齐向自己扑来,张牙舞爪地拉扯着自己的五脏六腑。他浑身上下瞬息之间犹如刀砍火烹,又如几千万根毒针同时向肌肤刺进,难熬的痛楚几乎要同这片黑暗一起将他埋入永恒的深渊中。


“呃……”


迷迷糊糊中,他听见自己的声带因痛苦而振动了几下,发出一声含混的鼻音,但浑身上下却仍然毫无力气,如被锁链桎住一般动弹不得。


正当小心觉得这片黑暗即将腐蚀掉自己全身的骨骼肌肤时,只听“啪!”的一声,那一片莽莽臻臻的浑茫中忽然驰过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,以万夫莫当之势劈向他的胸口。


“啊!”


目光中炽热的白色涌入,他忍不住大叫一声,只觉得体内好像有一团烈火在焚烧,不由得侧过头“哇”地吐出一大口鲜血。


“小心,你醒了?”


小心一口血呕出,胸中那反复流窜的烦恶才稍微有所缓解。他艰难地喘息一会,神智渐复清明,感到有两只温暖宽厚的大手正放在自己身上,其中一只抵住了自己胸前的膻中穴,另一只则稳稳托住了他后背的肺俞穴,两股温润雄沉的内力源源不绝地奔入了他的五脏六腑,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,这疗愈性的真气甫一涌入,便立即被收进受损的心脉之中储存起来。


小心眨了眨眼,只见一团蓝莹莹的颜色在视网膜中缓缓晕染开来。他看不太清楚,又眨了眨眼,面前人的轮廓逐渐清晰:正是之前与他并肩作战的伽罗。


小心怔了一怔,心中登时想起与穷奇的那一番恶战:想来当时他协助自己牵制这第四凶兽,内力必然也损耗甚多,此刻又为自己疗伤,修为更要折损不小,便抬了抬手,想要拂开他的手掌。


可他没想到的是,自己与穷奇作战后身受重伤,虽然已受渡了不少对方纯厚的真气,但四肢关节依然无比乏力,心念动时,手虽然抬了起来,可举到一半就脱力虚软,再也没力气拂下去了。


伽罗眼疾手快,那只托在他后背的手掌猛地发力,一道真气便沛然从肺俞穴透入了风门穴。小心只觉得肩头一震,再也没有力气支撑,又瘫软在他的怀里。


伽罗见小心一副气咽声丝的样子,不由得又是担忧又是好笑,道:


“怎么,你担心我加害你不成?”


说罢想了想,又笑道:“也是,你现在落在我的手中,我要怎么惩治你便怎么惩治你。让我想想,要怎么处置你才好呢?……嗯,首先要把你的寒露抢来,然后就这样在你膻中穴上这么一使劲,你马上……嘿嘿……”说着,眉毛挑了挑,目光看向覆在小心胸口上的那只手掌,似乎不怀好意,“到时候我携了远涯、寒露,从单剑改使双剑,从此神挡杀神,魔挡杀魔,纵横三界,称霸四海……”


小心听他夸夸其谈,语声轻快,而双手朝自己渡入的真气却丝毫不减,心里知道他不过和自己开开玩笑。更何况他说这话时,面带几份狡狯之色,而蓝眸中温光流转,没有丝毫恶毒或敌意,料想无碍,只淡然应道:


“那你动手罢。”


话虽如此说,但小心心里还是有几分发怵。虽然他大致可以看出伽罗的调侃之意,可万一他真的心存歹念,想要加害于天族,而为自己输渡真气只是缓兵之计,为的是逼问灵珠的下落,那自己也万万没有抵抗之力。再说了,要是他趁机囚禁自己,然后取了寒露和天族作对,或是设下重大圈套,蒙骗开心等人前来营救,最后一网打尽——无论哪一桩的后果,他都绝难承受。


小心越想越心惊,越想越不安,甚至有些后悔刚才鲁莽冒进,想也不想便拼死救了他出来。要知道,魔族向来喜欢抓到天族仙神后后暂留其命,等带回魔界后,再让其受尽百般折辱、万种蹂躏,然后攫取其元神滋养自身。


小心倒不怕他们折磨自己,但只要想到开心他们必然不会抛下自己,即使前途是刀山火海、万劫不复,也必然要来闯上一闯,不禁神思翻涌。


没想到这一神思动摇,渡入他体内的真气立时便失了方寸,其中一股迅速顺脊而上,冲向他的风池穴。刹那间,小心只觉得头疼欲裂,张口又呕出一团鲜血。


“诶,你别分神!”伽罗见他口吐鲜血,顿时后悔自己不该在他调息运气的当口开此玩笑,心中愧怍无比,轻声安慰道,“没事的,我不过和你开开玩笑。我知道你担心我损耗太多真气,影响自己的恢复,但我却没有这么脆弱,你可别把我瞧得太小了。”


说着,掌心运劲,一股极强的真气透入,自他的膻中穴散开,将上行到风池的真气逼入玉枕穴,自后而前,一路引归原处。


小心的五脏六腑原本翻江倒海、阵阵作痛,但被他的真气这么一渡二化,之前岔散的所有真气渐渐复返原位,难耐的昏眩恶心之感也逐渐消退。


过了半晌,小心觉得通身的仙力血脉逐渐运行顺畅。伽罗的这股真气暖热温吞,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竟然丝毫不受阻碍,运行之时,就如同一条柔软的绸带罩住全身,说不出的舒畅通透。


伽罗又为小心运气调息了几个时辰,直至看见小心又呕出了几大口淤血,鲜血的颜色也由黑转殷,这才扶着小心坐好,让他休息。小心此时已能自行运气调息,伽罗看见,心中大感宽慰,便放心地坐下修行练功。


穷奇腹下的洞穴无比黢黑幽暗,全靠两人的真气流动撑起一团若明若暗的光芒。小心借着这昏暗的光线,悄悄打量着面前的男子——虽然看不清他具体的长相,但回想与他初见时的那番光景,再结合他光影下渐显的面目轮廓和眉眼形容来看,当真是称得上一位举世无双的青年才俊了。


两人相对无语,只默默地各自对坐,修习内功心法。又这么过了数个时辰,伽罗身上的灵力已恢复了大半,睁开眼来:只见小心脸色苍白,但双颊中已有些微淡淡的血色,在柔光的晕染下,闪现着隐隐的光晕。


“我……昏迷了多久?”


小心见他练功完毕,忽然转过头去,目光不与他相对,轻声开口问道。

伽罗朝他挪近了几分,伸手想要搭在他的脉搏之上,但对方颤了颤胳膊,下意识地将手一把抽回。


伽罗一愣,蓦地想起自己是魔族麾下的一员大将,而对方却是年轻有为的天族仙神。几万年来,天魔两族苦大仇深,两人立场相悖,势不两立,无论如何自己是不可能和他有任何牵连的。


念此,他不由得长叹一声,仰头苦笑道:“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?”


小心见他神色惨然,本觉此为天命,非人力神力所能左右,但心中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兀自隐隐作痛。


他的感情却比他的理智来得更快,喉结一动,脱口而出:


“不,你是好人。”


他一语道出,伽罗不由得愣了。他定定地看了小心一会,一时反倒理解不了他的意思。


在闹市之中,他们第一次正面相对,前后四方人流穿梭,而他们相对而立,少年的眼眸光转如水,语调柔和,隔着不到数丈的时空,说的,也是这一模一样的一句话。


“你为什么这么觉得?”


良久,伽罗忍不住问道。


小心被他一句问倒,顿时觉得无话可说。他自遇见伽罗以来,所有的行动都是随势而为,顺心而往,在这期间,竟然完全不曾思考过其中的利害得失,就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细线所牵引着,身不由主,情不自觉地就做出了这许多举动,说出了这许多话,也做出了这许多事。


念及此处,小心忽然浑身冷汗直冒,悚然惊异:


他自幼拜在宅博士门下闭关修行,一万五千年来几乎不与任何外人接触,只是全心全意地修行无情仙道,因而从来冷心清欲、秉公无私。他习惯了不以物喜、不以己悲,不知道人间七情六欲是什么滋味,也未品过一口佳肴美酒,只是餐松饮露,风雪为衣。他对人情生死早看得淡了,纵使是宅博士、开心等他无不切切念念地挂在心头惦记的人,也不会过多羁绊他的神思。当然,这也是因为大家能力精强,征战四海之间虽不说战无不胜,可保护自身却绰绰有余,二来,他们几人生性都不太沾染红尘,少介三界之事,因此也没有什么契机使他牵情动念。此刻他初下人间,初见人情,忽然被伽罗问起,喉头便宛然一噎,无论如何搜肠刮肚,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,便如那日一般。


小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便索性沉默不语,不去回应。


伽罗见小心没反应,料想他是隔着立场之妨不便启齿言明,也不再多问,自顾自地接着说:


“穷奇的灵力之强果然骇人听闻,我那日搭你脉搏,你的肺脉、脾脉都受了重创,如果我不替你补充丧失的真气,你断然撑不过三日。”说着,便又伸手去搭他的腕脉。


这一次,小心却没有躲闪。


伽罗闭上眼睛,仔细感受着那层柔薄的皮肤下轻轻跳动的血脉,只觉得触觉一片冰凉,不知是他修习寒性仙道之故,还是失血过多之因,总之不是寻常仙神该有的模样。


他沉吟半刻,缓声道:“如今你肺脉之伤稍有恢复,但想要痊愈,非得再耽搁数十天不可。唉……自咱们堕入洞中算起,你已昏迷了七天了。”


小心一惊,想到自己虽然伤重,但无情心法讲求无欲则刚,自有一种护体之气。他曾经随屠邪将军一同出征剿妖灭魔数次,伤得最重时也只昏迷了三天,从未有过七天之剧。看来四大凶兽的灵力之强,气性之暴,远非自己能够想象。


小心伸指点了自己胸肩的云门、中府、灵墟穴,稍微运动内力,可他此刻气血双亏,双手就像是戳在云朵上一般虚无,实在运不出半点力道,只得勉力支撑着道:


“我要回叶家庄去。”


伽罗脸色一变,道:“你看看这里,别说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洞穴通向何方,如何出去,就算我们幸运过人,能找到出去的路口 ,可你重伤难愈,万一路上再遇到魔族的人,定然性命难保。”


小心听他提起魔族,心头忽然涌上一阵恼火,要不是他将自己引到这里,自己根本不会被穷奇重伤,玉玲珑也不会碎裂毁损;而叶家庄此刻也不知有没有奸人加害——魔族似乎对叶家二公子叶清乔虎视眈眈,不知道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亦或是报什么仇,自己要是不早点出去,要是真有个闪失,当真是万死莫赎。


想到这里,胸口又是一阵剧痛,小心只觉得那股疼痛像电流般传遍了全身,眼前一阵天旋地转。


伽罗见他身形摇晃,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,说道:


“你不要激动。魔族此番动作,目的只在叶清源。叶家两百余口少老妻儿是我们的重要筹码,就算要加害他们,也必须等到叶清乔现身并为我们所擒之后。在这之前,我们曾多方搜寻,但这个人杳无音讯,想来一时半会多是找不到的。”


小心听他话语中满含关切之意,语气也诚恳真挚,再对照自己日前的所见所闻,无不若合符契,知道他并未撒谎,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,道:


“那就好。”


同时,对于伽罗这么轻易地就将他们魔族的机密大事说与自己,心下也暗自感动。


伽罗提起魔族,想起这些日子中四首饕蟒与枭寒的凶暴残虐、绝情寡义,心里又是冤愤,又是委屈、又是气恼、又是难过,说不出的五味杂陈、百感交集。


小心见他神色黯然,显出一片迷惘而不知所终的模样,心中也不由得伤感。过了好一阵,才道:


“顺着这条路直走,直到第三个岔路处右拐,再连向左拐五个圈子,便可出洞。你功力全复后,便可自行出去。我救了你,你也救了我,咱们从此两清,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。”


伽罗见他神色清冷,面容无悲无喜,只觉得方才还有些温暖起来的心又冷沉了下去。想到自己与小心终归是天魔殊途,正邪自古不两立,此生此世恐怕再无相见之日,心下疼痛非常,低声道:


“是。”


说着颤巍巍站起身来,向前慢吞吞地挪了两步,走得甚是艰难,似乎在犹豫着什么。


忽然,他手中青光一闪,远涯刃口平剜,竟以极准极狠力道朝着脖颈疾刺下去!


“伽罗!”


小心大惊,顾不得自己伤重自危,只觉一股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从手中直迸出来。他一扬手,一股极强的气流直弹过去。伽罗毫无防备,只感到手腕剧震,远涯脱手斜飞出去,那锋锐无匹的剑锋一下削去了他的一绺的鬓发。


小心抢到他面前,语气微微颤动,但他一万多年不动心欲,语气在外人听来仍然冰寒淡漠:
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
伽罗苦笑一声,道:“我的生死,与你无干。”


小心反手扣住他手腕,但他身体虚弱,肺脉又受损极重,刚才这么一推一夺,早已耗尽了他全身的力量,此刻又忍不住皱眉咳嗽起来。


伽罗见小心咳中带血,显是重伤之下又耗内力的结果,此刻,哪怕是自己轻轻一推,他也无力招架。


伽罗呆呆地看着小心,本想左手反扣,卸落他的束缚,可不知为何,望着面前人那神光炯炯,毫无疲倦退让之意的目光,他心下一软,手掌竟然无论如何也推不下去。


过了一会儿,伽罗见小心不肯松手,幽幽叹了口气,继续道:


“我在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任何一个亲人,当初若不是魔尊将我从死人堆中救出,我早也死了。我为了报恩,苟且活在这个世上。眼下,我已为魔尊效力至死,彼此再无恩怨;我投在魔族麾下,一生作恶多端,死了造福世间,你又何必插手?”


小心虽然气虚血亏,不胜力弱,但精神意态却毫不因此委顿,抬头正视他的目光,昂然道:


“即使如此,你们阿德里族的大仇,难道从此便不报了么?”


伽罗一愣,旋即心下如明镜般敞亮了起来,寻死之念顿时化为了满腔悲愤,咬牙切齿地道:


“如此深仇大恨,我怎能忘记?!除非伽罗死了,否则,我此时此生、千年万年,不报妖族灭我全族之恨,教我万年堕入地狱、永世不得超生,形神俱灭!”


小心见他气塞胸臆,显然是感情激动到了极点,便轻声道:


“我此行要调查的事情或与此有涉,若你不介意,可以暂与我同行,说不定有报仇之机。”


在天族看来,当年剿灭阿德里全族的分明是魔族,但到了伽罗口中,却一口咬定是妖族,小心不明其理,想来是魔族为了让他死心塌地地跟随自己,故意以谎话欺瞒,以至于伽罗蒙在鼓中尚自不明。但此时此刻,让他回心转意要紧,这些缘由也来不及慢慢说明了。只说道:


“你好好想想罢。”


伽罗默然不语,半晌,眉心舒展,歉然对小心说:


“士为知己者死,你既然不念前嫌,邀我同行,我岂有不遵之理?”


小心听他这么说,自然是想通了其中关节,从此再不萌生死志,心下十分欢喜。但他心中喜乐,面颊上却半点也不表现,只淡淡地说:


“那就走吧。”


说着便放开他的手,径直向前走去。


伽罗连跨几步跟上,拉住他的手,道:


“喂,才说好一起走的,你怎么也不等等我?”


小心本就不习惯与他人肢体接触,伽罗这一握之下,一股热流更是直涌上来,通达心底。小心浑身一震,赶紧挣脱了他的手,道:


“别拉我。”


“哦。”


伽罗悻悻放开了手,本有些气恼,但想到之前小心曾提到他所修炼的乃是“无情心法”,心想顾名思义,这千万年练的应当就是喜怒不形于色这一法门,而真说“无情”倒也不知是真是假。但若小心真的无情无义,那之前他这几番舍命相救,可就是笑话奇谈了。


他这么一想,觉得小心为了自己竟然动情懂义,心中又是高兴,又是感动,总之是欢喜多过失落,当下也没多想,赶着小心便追了上去。

评论(8)
热度(43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岑烟° | Powered by LOFTER